阿尼嘎萨一生出来居然是一只小青蛙,翠绿的脊背,亮晶晶的眼睛,十分机灵。他周围树的年轮增了十圈,可他还是拳头那么大,相比和他同岁的孩子已经会唱不少歌了,可他依然只会“呱呱”叫,因此被族人冷落,被孩子们歧视,但美丽的依曼却把他当哥哥。阿尼嘎萨也把依曼当妹妹,经常在一起玩。孤单一人的班二牛,对阿尼嘎萨也十分呵护,这引起了几哥比过的嫉妒。
八年后的一天,依曼走进森林,看见几哥比过正对周围燃烧着柴火的铜盆说:“你这只丑青蛙,我要将你烤成干尸。”不想一声炸雷般的巨响,铜盆炸裂,盆里走出一位英姿勃发的小伙子,吓得几哥比过逃之夭夭。小伙子走近依曼,并深情地看着她说:“这把火烧得好,让我饱尝了烈火的煎熬,修炼成了人。”
“先是晴来后是阴,一风吹进桦树林。山歌唱给贤妹子,我让山歌做媒人。”
“山麻雀来天上飞,小哥贪花不用媒。不要猪羊不要酒,唱支山歌迎妹回。”
“贤妹妹,我的人,昨晚想你快发疯。整整一夜没睡着,唱起山歌没精神。”
“你唱山歌唱得好,花花手巾全包到。睡到半夜看一看,飞的飞来跑的跑。”
……
从此田间地头,林中溪边,都留下了依曼和阿尼嘎萨的歌声。
郎一声来妹一声,山歌句句唱得真。两个唱得情不断,两人唱成一颗心!两人快要成亲时,谁知依曼却神秘地失踪了。阿尼嘎萨登上金贡岭山头,大喊:“依曼……依曼……”他深情的呼唤感动了群山,群山也在高喊“依曼……依曼……”他喊疼了太阳,太阳疼成一团血;他喊疼了树木,树木纷纷落下枯黄的叹息,他喊疼了白马河,白马河发出痛苦的呜咽……
一年之后,阿尼嘎萨用智慧娶来了白马王的三公主昼什姆。当他揭掉新娘红盖头,大家都惊呆了:昼什姆和依曼长得一模一样!
几年后,秦州刺史兼镇西将军李忠信,率领十万北周大军,朝白马国逼来。阿尼嘎萨用神仙都想不出的妙计打败了北周大军。而那位消失了多年的依曼也回到了白马城。谁知外患刚刚结束,内讧又起。虽然平息了几哥比过等人引起的内讧,但白马王的内心被爱女昼什姆的离世挖了一个血坑。
年老的白马王见阿尼嘎萨心胸博大,经过一些让人伤心的事情,我的心碎了,心也老了,对那至尊的王位也不怎么留恋,只想将王位让给阿尼嘎萨。将阿尼嘎萨召来,向他表明了心迹。他听完,跪在我面前,流泪道:“父王,不是您所说的王位打动了我,而是您的极度信任,让我不禁要流泪。至于,我怀有英雄的梦想,与我的出身有关,因为我出身卑微,想用英雄的行动证明自己。您将女儿嫁给我,我已得到了天大的福气,如果再得到王位,我实在承受不起!再说,我是青蛙出身,怎么能做白马国的王?”我说:“阿尼嘎萨,你是老天对我的恩赐,你的气度远远超过了王,你不做王谁做王?”
阿尼嘎萨当了国王之后拥有了生杀予夺的权力,时间一长,大家都绞尽脑汁揣摩他的心思,他们的一切言行都围绕着他的心思转动。他说一句错话,他们会跟着说错万句;他走错一步,他们会跟着错万步。
这一切,虽然维护了他的权威,满足了他对人的控制欲望。但时间一久,他又感到腻烦,再一反思,觉得自己生活在虚假中。
一夜,阿尼嘎萨做了一个梦:在白马河边散步,昼什姆朝他走来,他激动地迎上前,她则惊恐万状地躲开。他责怪她,他不是狼,躲什么?她说他手上沾满了血,她怕。他一看,自己的手上果真有血。他将手伸进河中,不停地洗啊洗,洗红了白马河,手上的血还没有洗干净。此后,经常做着同样的梦,搅得阿尼嘎萨十分不宁。醒来,明明看到双手什么也没沾,但总感到手上有血,要认真清洗一番。
一次,阿尼嘎萨又梦见自己在白马河边洗血手,班二牛出现在了他身边。班二牛说:“手上的血是水洗不掉的,要洗,就要用忏悔的泪水。”班二牛一番意味深长的话,让阿尼嘎萨想起了死在自己手中的无数生命,他们的死去,让无数父母失去了爱子,让无数女人成了寡妇,让无数孩子失去了呵护他们的父亲。阿尼嘎萨不禁泪流不断,滴滴落在手上,手上的血一点一点被洗掉。
梦醒之后,阿尼嘎萨对英雄的伟业开始怀疑,对生命的价值有了新的思考:海子是永恒的,鱼儿是三天的过客;大地是永恒的,人是三天的过客;善良是永恒的,名利是三天的过客。把铁打成镰的,成了农人;把铁打成剑的,成了英雄。我,为什么不从父母手里接过镰刀,而从刑天那儿接过大斧,将它打成利剑?于是他开始了新的生命旅程。